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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只道是寻常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
沈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纳兰性德.浣溪沙。

纳兰性德,字容若,也就是大家所熟悉的纳兰容若,清朝大学士纳兰明珠的儿子(有看过大陆剧康煕的,应该知道此人,据说他是康煕唯一的知己),有清朝第一词人的美誉。

出身满洲正黄旗人的纳兰容若,著有《纳兰词》,多是描写浮生若梦的感伤之作,也并非都只有刻画世间情爱的词句,还曾有气势磅礡的如梦令。

如梦令

万帐穹庐人醉
星影摇摇欲坠
归梦隔狼河
又被河声搅碎
还睡
还睡
解道醒来无味

我永远无法忘记,某日独坐庭院中喝着酒,看着满天星斗,真有星影摇摇欲坠之感...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夜我的眼泪氾流不已...

如此才情的纳兰容若却英年早逝,只活了卅一岁。

当我卅一岁时,也不曾有他那种对人生的体认,也许人生真要经历大风大浪,才能提笔为文,写下那种感触吧。

也或许人近中年,特别有感觉。当年年少只是为赋新词强说愁,拿来附庸风雅,等到自己人生踅了一趟,看了各式风景,重新咀嚼,才能体会一丝苦涩…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这讲的是李清照与她的夫婿赵明诚鳒鲽情深,两人都博学多闻,经常玩一个游戏,即打赌谁说出古书上的某件事,另外一个人就需答出这件事是出自哪一卷宗,答对的人就可以先喝茶,说错了的人就得延后喝茶。

这样寻常的事,对妻子24岁即早逝的纳兰容若来说,却是再盼也不得的憾事了吧。


金缕曲

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
葬花天气。

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
料也觉人间无味。

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
一片埋愁地。

钗钿约,竟抛弃。重泉若有双鱼寄。
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

我自中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
待结个、他生知已。

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
清泪尽,纸灰起。

在这阙词中最令人感伤的是"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

一言道尽纳兰容若在青梅竹马的爱妻卢氏亡后的那种不舍与缠绵.也或许他的多情形象,让他至今仍是多少女性的梦中情人最佳代表,据说在大陆,纳兰性德有很多fans,还成立各种相关研究及社团呢!

撇开恋人夫妻之间的小情小爱,简单的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还是可应用在万宇之间及红尘俗事间。那些我们曾不以为意的月光与星子,玫瑰花瓣和雨丝,不经意想起,都是那么独一无二,在生命中不再重头,仿佛年轮中的深刻印记。

于是我的乡愁,一首歌,一本书,一个好友,与狗子们之间的互动...当时只道是寻常,现在却欲细细回味...

再怎么寻常的人,事,物,他日再忆及,都不再寻常。
怎不令人要活在当下,把握时时刻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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