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產品中的殺蟲劑：為什麼你的犬貓可能會有風險

作者：M.B. Pell與Jillian Olsen
譯者：美樂狗．千金媽

去年六月戴安為她的英國波音達犬Wings施用防蚤滴劑，以預防在西愛達荷又長又高的草叢裡享受打獵的樂趣時讓惱人的壁蝨上身。wings是隻五歲的波音達獵犬，喜歡在灌木叢中長程的散步，喜好培根零嘴，而且愛在後院偷埋東西。但在施用了Bio Spot Spot On Flea and Tick Control for Dogs防蚤滴劑後的三個月，Wings死了。

Wings的主人Bromenschenkel在使用滴劑後數小時即發現有什麼事不對勁。她注意到wings走路步履蹣跚，也對她亳無反應。在獸醫的建議下，Bromenschenkel試著把滴劑用水沖洗掉。然而隔天Wings仍然不見好轉。

Wings的主治醫師，愛達荷州的South Wind Veterinary Hospital獸醫Patricia Pence表示，Wings即使食慾增加，卻仍然拒絕吃東西及喝水，而原因是Bio Spot的緣故。因為Bio Spot的殺蟲劑成份破壞了Wings腦部關於飢餓及口渴的對應部份。獸醫Patricia Pence在Wings的頸部裝了一個餵食導管，在接下來的三個月，Wings及牠的主人Bromenschenkel不斷進出這家動物醫院。

在這段期間，Bromenschenkel晚上每兩個小時就得起床，在Wings的頸部注入流質的食物，所花費的醫藥費好幾千元美金。雖然Bromenschenkel與獸醫Patricia Pence盡心盡力照料Wings，傷害卻仍然造成。九月時，Wings腎衰竭，牠的主人Bromenschenkel內心掙扎許久才讓牠安樂死，不過短短數天，Wings從一隻健康的狗兒，在奧懷希西山並排的馬群旁追逐，到形銷骨立，落寞地只能幻想追逐廚房中不存在的小鳥，然後死去。Bromenschenkel表示，「可怕的是如果你知道會有這種後果，根本就不會使用它」

除蟲菊脂（Pyrethroids）的論戰

Wings在施用了Bio Spot滴劑後三個月死亡，牠的獸醫認為是滴劑破壞了Wings對應飢餓及口渴的腦部反應。Bio Spot的主成份是45%的百滅寧（permethrin），它是一種合成的神經毒殺蟲劑，是除蟲菊脂中的一種。Bio Spot是眾多處方防蚤滴劑產品中的一種，主要是施用犬貓的肩胛骨中間部位的皮脂腺，有時尾巴的根部。動物的皮脂腺會將這種殺蟲劑成份散佈到全身，使得皮膚及毛髮不利於蟲蟲寄生。這種除蟲菊脂的防蚤產品包括Hartz，Sergeant’s, Farnam, 以及Bayer等，經由美國環保署核可銷售，並可在雜貨店，寵物店或五金行購得，但它們也與現今數千例回報寵物中毒有關，也激起飼主，獸醫及管理機構的注意。

這些防蚤滴劑的製造商及經銷商宣稱他們的產品十分安全，適當地使用也很有效，但他們也承認有些犬貓在施用這些滴劑後會導致疾病。

然而，這種產業的定位可能太容易即消除安全性的考量。根據美國環保署公共廉政中心（Center for Public Integrity）分析殺蟲劑意外曝露的數據統計，在過去五年至少有1600例寵物使用含除蟲菊脂的滴劑後死亡，大約是非除蟲菊脂類的產品，但也飽受批評的例如蚤不到或蚤安等的兩倍。

在美國環保署EPA過去五年的寵物因施用含殺蟲劑成份的防蚤滴劑不良反應統計中，除蟲菊脂類的滴劑佔了一半以上，包括有嚴重的藥物不良反應，例如腦部受損，心臟病，以及劇烈顛癇。非除蟲菊脂類的滴劑則佔大約6%的不良反應。

在過去五年，EPA接獲25000例包括輕微，中度及嚴重各種不同程度的寵物防蚤滴劑中殺蟲劑不良反應。比起寵物沐浴乳，乾洗粉，噴劑，項圈，慕絲，乳液及毛巾等各式寵物意外總數10500例，相較之下，防蚤滴劑對寵物的危害不容小覷。在EPA的數據中並沒有每一種產品的各別分析數據。

EPA表示這些報告多是由飼主通報，而非有執照的毒物專家，EPA使用這些資料數據是要觀察特定產品及化學藥物的趨勢及殺蟲劑應用上的嚴重後果。

警示訊號

有一些寵物飼主的網站，致力於教育飼主這些防蚤滴劑的危險性。幾乎每天都有人貼上一些新的駭人故事，也多半含有夜間急診看獸醫的經驗。有一位在去年十月失去兩隻貓咪的女士無助地寫著：「當我想到如果我不幫牠們用防蚤滴劑，牠們現在還在我身旁玩耍，我的淚水就止不住滑落。」

市售這類產品的除蟲菊脂含量從40%到85%都有，比人類用的最強的除蟲菊脂殺蟲劑的濃度高上8至17倍。不論是規範寵物外用產品的EPA或是規範寵物口服產品的FDA，都沒有一項用於人類的含除蟲菊脂產品濃度高於5%，而FDA核可的產品也需要醫生處方箋。事實上，Sergeant’s Gold Squeeze-On for Dogs這項產品在包裝上的警語為：「如果誤服或經由皮膚吸收有害」。但這對於人類皮膚有害的產品卻是「直接用在狗兒的皮膚上」。

根據EPA殺蟲劑專案辦公室主任Margret Rice表示，寵物因為比人更容易接觸到跳蚤及壁蝨，所以相關產品的殺蟲劑濃度較高。有些人類的產品，例如含有5%的百滅寧成份的沐浴乳，也只在患處使用並低於28g的用量。

2008年6月獸醫期刊有一篇文章提出除蟲菊脂的毒性會傷及寵物的神經及肌肉細胞，研究發現使用這種經由皮膚及毛髮的皮膚曝露是最常見的毒性曝露，會造成過度興奮（hyperexcitability），顫抖，大量流涎，以及顛癇。而顛癇會引發腦部傷害，以及少數不常見的死亡。

Bio Spot的製造商Central LifeSciences對Wings的死因不予置評，只表示這件意外尚在調查中。而該公司表示，不良反應是很少的，貓是大約一萬劑量中三個，狗則是每一萬劑量中五個。這些數字包含了錯誤使用或本身有藥物狀況。「Bio Spot On Flea & Tick Control for Dogs符合現行EPA的登記需求及核准用於狗身上。」

赫致公司的代表透過email接受訪談時表示，該公司的防蚤滴劑的主成份右旋除蟲菊精（pyrethroid d-phenothrin）會將成蚤殺死，除蟲菊依芬寧（pyrethroid etofenprox）也是EPA分類中毒性最低的，相較於蚤不到中的主成份芬普尼（fipronnil），以及蚤安的主成份益達胺（imidacloprid），赫致的主成份濃度較低也較無毒性。Sergeant’s的貓滴劑也含有依芬寧，但該公司的狗用滴劑主成份是賽芬（cyphenothrin）以及百滅寧（permethrin）等中度毒性的除蟲菊脂。

Sergeant’s的發言人Jennifer Windrum表示，造成寵物意外的另一個可能的解釋是飼主誤用防蚤及防壁蝨產品，造成寵物生病後再怪罪產品。「飼主如果誤用這些產品在寵物身上會覺得很深的罪惡感，怪罪產品是很常見的。」最常誤用的方式包括將犬用的強效產品用在貓身上，或讓寵物容易舔到的部位，或是將大型犬的用在小型犬身上。所有的產品都包含了用在哪裡的資訊，而且若是犬用產品，也會有不可用在貓身上的警語。

Forest Desmond以及他的太太Marilynn在使用Sergeant’s Gold Squeeze-On for Dogs在他們五隻狗兒生病後，接獲Sergeant’s的公司文件表示願支付美金125元醫療費用。信中也再次重申該公司相信這五隻狗兒應該是有互相舔到，而在該公司的產品說明中載明使用方法。「Sergeant’s　Gold Squeeze-On for Dogs僅限外用，而且在產品包裝上也有許多警語。」然而，這項產品的包裝上並沒有特別註明狗兒使用滴劑後要互相隔離以防互舔，Sergeant’s已去信EPA要求更換標籤，在該公司的網站也加註了此項建議。

「他們想要指出是狗兒互舔才會誤食，但牠們並沒有把它舔掉，而是灼傷牠們的皮膚，他們只是試著要把對產品的責任轉移到使用者身上。如果我是第一次養狗的話，或許我會掉入陷阱。」Marilynn Desmond表示。

在獸醫期刊研究一文的作者同意，錯誤使用除蟲菊脂類產品經常會導致疾病，雖然意外常發生在舔入或在梳毛時發生。「避免發生嚴重問題最好的方式是教育飼主要嚴守產品標示使用方法，獸醫應該要勸告客戶在使用前要遵循使用方法。然而吊詭的是，這些其實是處方藥品的產品，卻不一定要找獸醫才能買到。」

明尼蘇達州立大學的獸醫及毒物專家Michael Murphy在美國獸醫協會的演講表示，他很少聽到寵物對防蚤滴劑產生反應，只有將犬用強效產品用在貓身上時。然而對許多寵物愛好者來說，誤用產品的解釋並不是重點，美國人道協會執行長Stephanie Shain表示以前就聽過這樣的說法，但仍然建議寵物飼主避免這類滴劑，並只使用獸醫建議的防蚤方式。「我們聽到的例子很多，即使大部份是因飼主的誤用，也不應該是這樣的方式。至少在產品標示上要很加註強烈明確的警語，警告飼主使用時的危險性。」

其他人則持相似的論點，羅德島動物醫院的合夥人，同時也是獸醫資訊網毒性顧問的Mark Grossman表示，「有時我很懷疑為什麼它們會被核准上市，沒EPA核可是不能上市的，很顯然的他們說有做過許多安全性的測試，但在現實狀況卻看到許多問題。」

付出代價

在Samantha Ribble的英國鬥牛犬Bella以及巴哥犬Chloe用了Sergeant’s Gold Squeeze on for Dogs後，長出滲液的肉瘤，她要求Sergeant’s支付醫療費用美金309元。在不承認任何責任下，Sergeant’s同意支付費用，但要求飼主簽署一份不破壞Sergeant’s聲譽的同意書，並表示Sergeant’s的產品是基於EPA的規範且確保是安全的。

這倒是真的，EPA核可該公司的除蟲菊脂滴劑產品就如同核可所有滴劑產品一樣，但該機構在過去也曾有過核可後又取消的前例，例如2001年取消先前核准的陶斯松（chlorpyrifos）及大利松（diazinon）等農藥產品，2004年取消益滅松（phosmet）用在寵物上。這些產品過去也曾在這些化學工業積極辯護下強渡關山，後來卻又被踢出市場。它們被大規模的除蟲菊脂類產品所取代，至少認為沒那麼有劇烈的毒性。

然而，即使是除蟲菊脂寵物產品被核准上市，2000年EPA仍接獲許多貓飼主關切赫致公司的Advanced Care Once a Month Flea & Tick Drops for Cats含有右旋除蟲菊脂。該機構接獲的報告都是掉毛，不由自主的流涎，顫抖及有的垂死。羅德島的Judy Van Wyk於2001年發起一項集體訴訟，代表施用赫致貓滴劑產生不良反應的飼主控訴赫致公司，在2002年11月，該案件自願撤銷告訴，或許達成庭外和解，不過赫致和Van　Wyk都不願對案件加以評論。

三年後，在EPA強力要求加註更強的警語標示未果後，EPA協調赫致公司同意停止銷售這項產品。

EPA殺蟲劑專案辦公室主任Margret Rice表示他們過去了解這些產品有些問題，但EPA仍然站在防守位置，而只要飼主遵循產品使用方法，這些除蟲菊脂類的滴劑產品仍然是無害的。即使五年內有25000例意外案例，仍然不會改變這項結論。EPA仍在調查這些意外案例，包括民眾及寵物，目前並沒有時間表。也許規範會改變，但在之前EPA還是持相同的論調：「我們讓這些產品註冊是基於嚴謹的數據，」EPA殺蟲劑管理註冊組的部門主管Mrion Johnson表示，「當我們註冊這些產品，我們覺得它們是安全的。」

EPA認為產品很安全，也沒有預期有任何寵物會對防蚤滴劑敏感並造成生病。而Sergent’s發言人Windrum則表示，廠商的確知道有些犬貓是很敏感的，與人一樣，不論如何，仍然有特定比例的狗會產生不良反應，而若正確使用，只有不到1%的寵物會有不良反應。

EPA不能像FDA規範核准人類產品一樣有自己的處置行為，因為根據美國聯邦除蟲劑，殺菌劑及滅鼠法(Federal Insecticide, Fungicide, and Rodenticide Act，FIFRA)在核准產品上市之前並不需接受測試。所以EPA也只能做一些較便宜的測試，只能針對單一犬種或貓來做實驗，無法得知殺蟲劑用在大眾市場的效果。

EPA也認為飼主必須為寵物防蚤及壁蝨，並在決定使用這些產品時，這類處方除蟲菊脂類的滴劑價格較低，約是蚤不到及蚤安的一半。

EPA科學家持續監督寵物除蟲菊脂類的安全性。11月時，幾名EPA研究人員在BMC Genomics線上期刊上發表文章，指出幼鼠曝露在除蟲菊脂百滅寧及第滅寧下會導致之後產生神經功能負面的反應，而使用百滅寧可能也不會產生立即，急性的症狀。

EPA也希望藉由獸醫線上通報的方式來提昇意外報告的品質，此外該機構也著手分析寵物意外以確認模式，並促成額外的標示或更進一步的規範，以及檢視寵物產品核可的改變是否有保證。「在一方面說他們的產品應該是安全的，而另一方面又說其實不然，有許多意外造成時，我們需要採取一些聽起來科學的決定。」EPA殺蟲劑管理註冊組的部門主管Mrion Johnson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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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1.Pesticides in Pet Products: Why Your Dog or Cat May Be at Risk，伯者：M.B. Pell與Jillian Olsen, The Center for Public Integrity. 發表於2009年2月2日。http://www.alternet.org/healthwellness/123420/pesticides_in_pet_products%3A_why_your_dog_or_cat_may_be_at_risk/

中文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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